苏暮雨背倚着冰冷的墙壁，因毒性脱力而微微喘息，却仍固执地抬起头，目光执拗：</p>
“你还未回答我。”</p>
有时候，谢星眠当真有些苦恼于苏暮雨的这份固执。他的坚守固然令人心折，可在某些事上，却显得过于“不好糊弄”了。</p>
“昌河有他必须完成的任务。而我......别忘了，我终究还是姓谢。”</p>
谢星眠的目光清冽如山涧寒泉，其间却又漾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。</p>
她慢条斯理地替苏暮雨拭去颊边沾染的尘灰——这一路护送，他为了大家长，想必已是殚精竭虑，未曾有片刻安宁。</p>
“难道我就不能是为了谢家而战么？”</p>
“你应当明白，不仅是苏家的苏烬灰，还有谢家的谢霸，慕家的慕子蜇......这暗河之中，有多少野心之辈，正虎视眈眈，觊觎那至高的权柄。”</p>
她凝视着他的眼睛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：</p>
“暮雨，你当真要以一己之力，对抗整个暗河的洪流么？”</p>
“就是，你未免太过死心眼了。”</p>
苏昌河抱臂倚在一旁的断柱上，此刻心情颇佳。</p>
即便心知谢星眠此行多半是奉了谢家之命，而非专程为他而来，但只要想到此刻他们二人目标暂且一致，便足以让苏昌河心绪激荡。</p>
他复又看向苏暮雨，转述道：</p>
“苏老爷子让我带句话给你：你固然是蛛影的首领，但你首先是苏家的弟子。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。”</p>
苏暮雨有些费力地抬起手，骨节分明的手指因脱力而微颤，却坚定地握住了谢星眠尚未收回的手腕，将那只微凉的手拢入自己温热的掌心。</p>
他的目光依旧凝在谢星眠脸上，话却是清晰地对苏昌河说的：</p>
“老爷子错了。我是‘傀’，人中之鬼。我属于暗河，却不属于任何一家。”</p>
他顿了顿，声音虽弱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：</p>
“守护大家长，便是我身为‘傀’，唯一的职责与使命。”</p>
谢星眠对此似乎并不意外。</p>
她缓缓将自己的手从他已然无力的掌中抽出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气恼，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。</p>
“真是个......一如既往，固执得无可救药的家伙。”</p>